关玉秀已醒来多日,却仍窝在房间,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拒绝上学。一是不想见到尚棠,二是不想读书,三是这几天她一直盘算给久未谋面的父母写信。
关家连年征战,战绩斐然,在朝如日中天,功高盖主。这样看,关玉秀原本就不是合适的王妃人选。选她纯粹是两家的私人缘故,所以婚约这么多年仍未公布,连她自己也被蒙在鼓里,直到沉临渊为刺激尚棠主动捅破。
当朝皇帝与玉秀父母的关系亲密,三人年少便相识,现在虽为君臣也是情谊深厚,这也是即使朝中对关家谏言如雪花片纷飞到皇帝书桌,关家却仍如日中天的最大依仗。也造成沉临渊继位后对关家如此忌惮,乃至于迫不及待设计关玉秀之死以此夺了关家的权。
若说服父母,让两人主动的敌视外,对他俩关系的误解也根深蒂固,即使解释过也没用,所以她想知道这到底因何而起。
褪下红晕,关玉麟脸色难看起来,他不自觉抓紧了关玉秀的肩膀,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。
“不是阿姐你小时候总对他念念不舍的吗?见他一面就送他书,还总念叨着要去找他!”
关玉麟不痛快的说。
玉秀则完全没这记忆。即使对沉临渊有在意,也绝不是念念不舍的,可想而知是玉麟夸大了记忆。
“虽说他也确实是个畜生,总在外面骂,那小心眼听见了怕是会记恨你。”
“我怕他?!”
关玉麟不屑一顾,嘟嘟囔囔的,见关玉秀不似撒谎,对沉临渊毫不在意的样子,又有点畅快:“我就说那种伪君子没什么好的,阿姐你看不上他正常!”
才这一会儿,关玉麟就变得眉飞色舞,喜形于色起来了。他笑嘻嘻的拉着关玉秀来到床上,把一个东西塞进她手里:“喏,送你的,这可是稀罕货,你以后就用这个。”
关玉秀低头一看,是一面光滑洁净的小巧手镜,镜面竟如水面般清晰透亮,映人清晰至汗毛。
这样清晰如水的镜子,也不是铜面,关玉秀就算没见过也知道是个稀罕货。
“我这镜子最好,阿姐,你有了这个镜子,就不要用别的了,把以前那些破烂镜子都丢了吧。”关玉麟别有用心道。
“嗯。”关玉秀应了声,接过镜子看了又看,反复几次,又问他:“尚棠也有吗?”
“她啊。”关玉麟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她的头发,说:“没,她没有。我就得了这个,留着给你的。这些天也一直没碰见她。”
玉麟果真变了,至少之前他买礼物绝不会单独落下尚棠的。迎宾楼那夜过去,这两人的关系也有了微妙的变化。
这也是好事。以后和尚棠的交集会越来越少。
“不过我说,阿姐你也该去上学了,落下的功课太多,等爹娘来了你怎么交代?事先说好哈!我的水平可帮不了你——”
关玉麟还没警告完,就被关玉秀怔愣的表情打断了,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。
“什么时候来?”关玉秀问。
“不知,只是刚来了信。”关玉麟看着她,往床上一仰:“说是有什么事来跟皇上商量。”
他又皱眉,发愁道:“别是西沙那帮孙子又有什么小动作。”
关玉秀算了算,想着大概也是这个时候来的,这就是说,快到春日宴了。
关玉麟顺势躺到玉秀大腿上,张开手恶作剧般若无其事掐了几把她的腰。
见她没反应,就又大着胆子将脸紧贴她的小腹抱了会儿,贪婪的深吸了几口少女的体香,才像刚想起来似的问:“对了,阿姐,春日宴你要去吗?”
他将手一摊,大度表示:“你要不愿去,我也就不去了。”
春日宴,连想到这个字眼,都会烦躁。
关玉秀垂下眼,眸光闪烁不定。静了好一会儿,直到关玉麟伸手来掐她脸才道:“去。”
关玉麟瞳孔一缩。顿时有些措手不及,他原本想的是依着阿姐的性子肯定是不去,那他也干脆留在家里陪她,两人更好。
他眯起眼:“那么多人,有什么好玩儿的。你也去凑这个热闹?”
“去见识见识也好。”关玉秀说,脸上看不出情绪。